荷花和苏州的缘份很长。早在2500多年之前,吴王夫差在苏州郊外的灵岩山上,给西施建造了一个馆娃宫,馆娃宫里面的一个玩花池里种的就是荷花。到东晋的时候,出现了缸荷,到明代的时候就有了碗莲。
我们苏州有一个有名的老先生叫卢彬士,他种的碗莲非常出色。卢老先生特别重视养莲的器物,讲究要用精细的古碗来养植这种案头清供。苏州的文人沈三白,在他著的《浮生六纪》中详细地描述了他们夫妇培育碗莲的过程。他是将莲籽磨破了两头,装入蛋壳里,使抱窝的母鸡孵于翼下,待鸡雏出壳的时候取出,再埋入钵中之泥。这泥土须是燕巢之泥,并加入少许天门冬——即一种草药,捣料,拌匀,再将莲籽置于其中,然后灌以河水,晒以朝阳。莲株长成之时,花若酒杯,亭亭可爱。
从这些似乎闲淡的文字中,我们可以苏州人细腻精巧的性格,与浓郁高雅的生活情趣。其实,碗莲的栽培与园林的建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苏州古典园林,不也正是以“以小见大”、“缩龙成寸”的手法,将自己融于天地之间的么?
植物是融合园林建筑与自然空间的重要因素。室内陈花、案上插瓶固然是一种手段,但还不如使各种花木探窗、翠色倚门更有生趣。
为了达到这种效果,苏州园林的一些厅堂与轩廊之间,在建造的时候,便安排了若干天井并配置花石,让人感到花石在建筑中,建筑在花石中,几无室内室外之分。
欣赏园林植物和景色,一定要说到窗户。园林里的窗户,有漏窗、花窗、空窗之别,尤以漏窗为园林创作的点晴之笔。它们构思独到,图案纷呈,绝少重样,具有很强的实用性与装饰性,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。
而可以让人在室内也能直接观赏园林景色的,便是那一方方精美的花窗了。在中国古典诗文中,“绿上窗纱”、“窗间竹影”、“窗前月下”这些词汇,是出现频率极高的字眼。本来是一种实用的窗户,因为在视觉上使人产生一种绘画感,所以,它往往成为一方赏心悦目的独特天地。而苏州园林的窗户,更是把这种审美的功能做了艺术的提升。
以园林的窗户为画框,你看不尽桃红柳绿的妩媚,看不尽烟锁重楼的迷蒙,看不尽竹影梅风的爽朗,看不尽冰清玉洁的玲珑。
通过漏窗,可以欣赏苏州园林在天时变化中的景色,但毕竟还要受到造园家当初的规范。苏州园林在艺术欣赏上最大的特点,就是“移步换景”,可以说,以不同的欣赏角度,在不同的欣赏时间所获取的感受,是有千差万别的。欣赏苏州园林,就需要有一种独到的眼光,这独到的眼光,便是每个人心中的漏窗。
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光影?
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构图?
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视角?
是不是你也留意了这样的艺术?
园林,原本就是一种精细的艺术。欣赏园林,也原本就是发现精细。
苏州园林中那些美妙的光影,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。即使遇到它的人,若要品味出其中的冲和恬淡,也还需要特定的心情。没有心情,便无所谓欣赏,而这种心情恰与浮躁相对立。
今日的苏州园林,四时游人不断,园林自然失去了往昔的幽静。毋庸讳言,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今天,苏州园林之美,失去了很多的知音!世界上的事物往往是这样,相识固然不难,理解未必容易!
苏州园林,在古代是宅第园林,即文人雅士们的住宅。除了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之外,它的“宅‘与“园’的有机结合,巧妙地创造了优美的人居环境。
人居环境的理想境界,是人与自然的和谐。使人愉悦的艺术美感和自然情趣,恰是这种和谐在生活当中的体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