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当年新华社记者曾感慨这样一个场景:历经战乱而破败的阿富汗国家博物馆门前挂着这样一条横幅,上写大字:当文化活着时这个国家才活着。活着的文化,是有血有肉有精气神的文化,是植根于民众的沃土又位于艺术塔尖的文化。日前的晋南之行,笔者有幸于新绛县相逢绛州鼓乐:观引发惊讶的排练演出,听如数家珍的千载渊源,深为这小地方仍有活着的文化遗产而喜悦。绛州鼓乐又称绛州大鼓,泛指新绛县流行的锣鼓乐和吹打乐。经仔细的研究和考察,笔者认为绛州鼓乐能依旧活在当下有众多因素:
丰富而有魅力的艺术。鼓是中国最原始的传统击器,锣鼓乐是神州大地最为流行的民族民间音乐,朝鲜族长鼓舞、陕北腰鼓等都是其分支。绛州鼓乐得以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载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,得益于其多彩的艺术表现力。初次直面现场者可能都会因鼓乐艺术团队的炫目而“意外”。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冯骥才见一曲《杨门女将》,便因“十几位杨氏女将执槌击鼓,震天动地”,而“热血沸腾”,说“你们敲的不是鼓,是敲我的心”;四男性表演者的《拉呱》,则用不同音高的四面板鼓描述农民在田间地头的谈笑风生,让观众兴味盎然;《滚核桃》以一系列鼓捶华彩,生动再现了晾晒在瓦房顶(当地称厦坡)的核桃,干熟后哗哗滚动、坠地乒乓的情形,以及丰收后弥漫着的喜悦;《老鼠娶亲》则抑扬顿挫,讲述腊月二十三的中国童话故事:在更打三通时,夜深人静,精灵小鼠们张灯结彩、乔装打扮,敲锣打鼓,簇拥着花轿活蹦乱跳,突然大花猫迎面扑来,于是全都四面奔逃。这些经典曲目或生动,或诙谐,或宏大,或田园,或威武勇猛,或遐想静思,完全突破了人们对“鼓”一般意义上的理解。绛州鼓乐运用敲击鼓的力度、角度、速度和10余种复杂技法,如击鼓边、磨鼓钉、蹭鼓面、打鼓帮、抽鼓皮、磕鼓环等,让鼓乐刚柔并济、绚烂多姿,变成可以组合整场音乐会的独立艺术。
活力而“草根”的活动。宋代诗人范成大言:“民间鼓乐谓之社火”,道出鼓乐与民间艺术的血脉关系;它与“社”一类民间组织同在,随城乡节日举行的传统游艺活动,如狮舞、龙灯等花会表演同行。民国八年版《闻喜县志》载:“凡轮值之社,及延定之期,锣鼓外必闹会,有花车,有鼓车,皆曳以大牛,有抬歌,有高跷,皆扮故事,竞奇斗异”,描绘了一幅村村有鼓乐队、乡乡有“赛社”活动的古绛州景致。改革开放让一度沉寂的鼓乐活动复兴,乡村锣鼓队又开始争芳斗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