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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定土楼迷宫:中华民族一段标本式的迁徙史(3)

2017-07-03 14:27
来源:中国青年报 作者:洪忠佩
中国古建筑中一朵奇葩;中华民族古代生土建筑文化的活化石;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神话般的山区建筑模式;打动世界的民居生态样本经年沉寂的土楼,就是

  “中国古建筑中一朵奇葩”;“中华民族古代生土建筑文化的‘活化石’”;“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神话般的山区建筑模式”;“打动世界的民居生态样本”……经年沉寂的土楼,就是在这样的赞誉中被激活、唤醒。

  还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,我曾经收藏过一枚以永定土楼为模型的民居邮票,那是我第一次从方寸之间认识浑圆阔大的土楼——承启楼。多年后的一个初夏,当我从高北村停车场沿着石径第一次去仰望恢弘的承启楼时,还是被它的巍峨矗立震撼了:十六米的身高,四层的外圈,以及五千多平方米的占地,都不是我原先看到邮票所能够想象的。

  翻开承启楼的档案,从明代崇祯年间破土奠基,到清代康熙年间竣工,是江姓三代人历时八十多年共同筑建的“家族之城”——共有四百个房间,三个大门。最为繁盛的时候,承启楼居住八十户人家,共七百多人。

  “壁以土夯,檐以瓦铺,墙基则用大卵石垒筑,严实又严密。”据说,承启楼在建设过程中,夯土墙时均为晴天,到下墙枋天才下雨,主人感恩天助,又把承启楼称为“天助楼”。

  走进承启楼,最耀眼的是环廊下挂着的灯笼,木柱上的楹联。通红的色彩,无形之中给古朴的土楼增添了喜庆的氛围。沿着环廊,我在一楼转了个遍,还是觉得有些落寞。因为,从土楼的保护出发,二楼以上已经挂了“游客勿入”的告示牌了。

  尽管,承启楼原住户家中有些狭窄与逼仄,但整个土楼给人的感觉还是空敞的。置身抑或仰望,我所看到圆的建筑单元、线性,甚至圆的建筑理念都是一致的。我不由想起了岩壁上的蜂巢,还有客家人在时间深处的抱团取暖。

  “承前祖德勤和俭,启后子孙读与耕。”大门口的楹联,是对承启楼楼名的最好注释。而“一本所生,亲疏无多,何须待分你我;共楼居住,出入相见,最宜注重人伦”的堂联,描绘的却是楼中住户和睦相处的情景。承启楼中,那二口深幽清澈的水井,应是对所有住户生活的一种滋养与浸润吧。不可否认,我是从“世德书香”,“二十四孝图”的匾额与围屏的雕刻,加深了对承启楼厚重历史人文背景的认知。客家人从根脉里就承继着“敦宗睦族”、“耕读传家”、“崇善尚德”的文化传统。

  “永定土楼是个句号,却引出无数的问号和感叹号。”我在重温作家许怀中先生这句话时,有着同样的感触,尤其透过承启楼四个同心环的组合,进一步感受到了客家人的智慧。

  “高四层,楼四圈,上上下下四百间;圆中圆,圈套圈,历经沧桑三百年。”我不知道歌谣中的承启楼,是从什么时候转身走向“土楼王”宝座的。甚至,还有洪坑村的振成楼,也被称为客家土楼中的“土楼王子”。说实话,从承启楼的历史与现实意义考量,我不仅不会认同这样的称谓,还从中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虚妄与焦灼。承启楼的名字像大门口联文中描述的那样多好,还有必要去博类似于“土楼王”这样的大名吗?

  承启楼的一楼二楼都是没有窗户的,只能靠天井采光。原先的一楼,应是住户作为厨房用的,如今都成了店铺,销售的是当地茶叶、柿饼、干笋、香菇、土烟等土特产。空闲的竹椅,挂壁的竹篮,满目的特产,熙攘的人流,是承启楼的主人每天必须面对的生活状态。

  承启楼处在高北土楼群的核心位置,村中有名的土楼还有侨福楼、世泽楼、庆裕楼、五云楼、北辰楼等。从村头到村尾,村里还有许多以土楼命名的酒店,譬如振杨楼就改成了“圆楼缘客栈”。相对于那些霓虹灯的酒店、客栈,我还是喜欢门板上贴着红纸书写“土楼人家”的名字。

  四

  到了永定,看一幢土楼,或是一个村庄的土楼群,都是有所缺憾的。

  永定土楼主要以四条线线状分布:A线以高北的承启楼、裕昌楼为代表;B线以洪坑振成楼、福裕楼、奎聚楼领衔;C线则属下南溪的振福楼、衍香楼、环极楼了;而D线呢,初溪的集庆楼、余庆楼都是翘楚。一路上,我想了解的信息很多,比如当地的历史、地理、人文、民俗、方言等,然而,我不想被地方文献淹没,而是希望看到或感受到某个瞬间的感动。

  当从高北村沿着县道西行,我就开始想象初溪村的样子了,那山腰间流水潺潺的村庄,又有怎样的山水气象呢?不承想,初溪村的山峦、梯田、溪流,与村庄、土楼是一种相互的观照。云,走了,雨雾也散了,村庄显得格外清新。徒步到山上的观景台一看,山峦、梯田、村庄、土楼,处处宛如画境。而最为醒目的当属集庆楼。

  坐南朝北的集庆楼,是永定现存圆楼中年代久远又结构特殊的一座土楼,建于明永乐年间。虽然,集庆楼只有两环,却用七十二道楼梯把整个土楼分割成七十二个独立的单元。在永定,我所看到的圆楼都是设置二处或者四处楼梯的,就能够很好地连通环廊与通达楼层了。唯独,集庆楼从底层开始,从一楼到四楼每户各自安装楼梯,各层通道用木板隔开,且房间、楼梯、隔墙都是用杉木构建,榫头衔接。整个楼的建造,据说没有用过一枚铁钉。在门厅,还有一架公共楼梯。从集庆楼的楼外,可以看到四层楼外墙檐下还有四个瞭望台,当时突出的防御功能可见一斑。

  “集益谦处受,庆馀善中求。”集庆楼楼门石质门框上刻着的楹联,向每一位走进土楼的人讲述着客家人谦逊与勤奋带来的美好。楼中的地面,是鹅卵石结土而成。看去,土是给石头压缝的,石头的大小与形状并不规整,却错落有致。低处的石痕与缝隙里长满了绿盈盈的苔藓。靠近环廊的地方,还有水缸、石槽摆放着。木的楼梯,仄陋,局促,踩上去仿佛有一种岁月深处的回响。

  记得冯骥才先生说过:“原来每一个土楼都是一个博物馆,现在大部分都空了,即便有些土楼里有些东西,但没有人住,风吹雨打,破败得厉害。”实际上,我看到的集庆楼,也没有客家人居住了,已成为土楼文化博物馆。或许,集庆楼中每一层主题性的匾额、雕艺、农耕器具、生活用具、民间服饰等实物展,是对土楼,以及客家人的生产生活最好的温故。

  显然,时间删除了客家人许多过往的细节。

  初夏的雨,像我对集庆楼的造访,说来就来了。雨中,檐水滴落,我恍惚于庭院深深的感觉。这个时候,如果有三五好友,环廊落座,泡一壶茶,聊一聊客家人在土楼的过往生活,那不失为一种惬意。

  在初溪村,发现所有的土楼的名字都带着一个“庆”字,譬如:集庆楼、余庆楼、福庆楼、绳庆楼、锡庆楼、华庆楼、庚庆楼、共庆楼、藩庆楼、鸿庆楼、善庆楼、隆庆楼等,在那一幢幢带“庆”字的土楼中,不知走过多少客家人真诚庆贺的身影。初溪村称得上聚族而居的代表,二千人左右的村庄,都是徐姓人家。

  出乎意料的是,余庆楼已经改为纯粹的客栈了,下榻的都是天南地北的游客。应是从世人认识土楼的那天开始吧,土楼的梦境开始唤醒,土楼与外界的距离也在逐渐缩小。

  夜里,余庆楼灯笼的光晕,随着风在一团团地晃动,似乎想把初溪的夜色化开。但,最终柔了,软了,还是合在了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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